冉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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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穿越-秋行武功山
D1 上午11点多了,我坐在沈子村水电站边的石阶上,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护膝,护踝,绑腿,手套……。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毕竟,这是我一个人的第一次长途穿越,昨晚在火车上又一宿没睡,我能挺过来吗? 可是不管怎么样,山就在自己眼前,又怎能回头呢? 一个人的穿越,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享受。自然的美不是为人类绽放的,甚至是在刻意规避文明的脚步。对于她,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而已。因此,我惟有诚惶诚恐,必恭必敬;什么也不用说,徜徉在山间水畔,听流水从石间汩汩渗出的声音,听枯枝落叶从树端掉落的声音,咀嚼腐草发酵的醇香,静静的品尝这一切而不用任何言语。在这种环境里,言语是一种鼓噪不安的破坏--而我幸好只有一个人。 大概下午四点多钟,我登上了九龙山的山顶,视野突然一下子开阔起来。眼底下,草甸泛着微微的金黄从天边一直绵延到脚底,如一张华丽的地毯在恭迎我的到来。太疲惫了,登顶的幸福似乎一下子击晕了我,我躺在山顶上,连背包都没有解下来,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了很久,山顶的冷风吹干了身上的汗水,我打了一个冷战才醒过来。已经将近下午六点钟了,今天我还计划要穿越到金顶去的。站起来继续前行,走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金顶到底有多远,我心里没底,有多少岔路,我更不知道。脚底下山谷里的草甸多平坦啊,还能听到淙淙的流水声,那儿一定是个扎营的好地方。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晚上就在山谷里扎营过夜,金顶明天再说吧。 一手扶着陡坡,另一手拄着拐杖,慢慢的从山梁上往山谷里下去。坡上的草儿好深,表面上看着多平坦,实际上底下都是嶙峋的土石,我小心的试探着,尽力避开过于陡峭的地形。突然,我扶着陡坡的右手在草丛里好像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动物,它不安分的蠕动了一下。我心里好像被突然挖了一个缺口一般,一刹那间冷汗如决堤般爆出,心里狂跳不止,紧接着脚下一空,连人带包便滚了下去。 幸好这段坡还不是太陡,没有滚多远便停住了,我站起身来,只感到左脚一阵刺痛--左脚好像给崴了。再动一动,好像不是太严重,幸好事先打了护踝。喷上云南白药,揉一揉等疼痛消退以后,再坚持往下走。挨了好久,终于走到了谷底,情况却也不容乐观,原来谷底的草甸全是比人还高的芦苇丛,脚底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山谷里的小溪就在边上,却无从下去。于是沿着小溪一直往下游走,终于到一个地方,可以能清楚的看到小溪流水,溪边也比较平缓。已经七点多钟了,天早就黑了,于是把周围的芦苇放倒,搭了一个帐篷,今晚就在这儿苟且一下吧。 埋锅造饭,忙完后消停下来已经九点多钟了,一个人躺在帐篷里,突然觉得在这片芦苇里听着秋虫和溪水的重唱,感觉也真的好惬意。想起来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在刚上山的时候迷路过两次,但是都碰到了当地的山民,要不然,也许我现在正在山里的另外一个角落里欲哭无泪呢。现在扎营在溪边,希望今晚不要下雨。 随身带了一本《全球通史》,翻了几页感觉好困,便关了头灯睡去了。突然来了一个同伴,跟我说在这个峡谷里扎营太危险了,现在天气还不错,为什么不坚持穿越到金顶呢?现在他也要过去,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呢?我一起身,原来竟然是一场梦。仔细想想那人的相貌竟然是自己。看来孤独的时候,难免会有所思盼,既希望能有让自己牵挂的人,也希望能有人牵挂自己;如果像我一般形单影只,那么自己牵挂自己也不错。 溪水和秋虫仍在歌唱,帐篷外不知道什么动物在磨蹭出悉悉刷刷的声响,我不敢出帐察看,只好开了头灯,使劲敲了敲帐篷,声音停了一停,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我心稍微安定下来,肯定不是蛇或者什么野兽,又看了几页书,继续睡去了。 D2 清晨在鸟鸣声中醒来,群山早就醒了,可是还枕着远处的云海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山谷里的空气像被蒸馏然后冷却过一般清爽,昨晚睡得还算不错,脚虽然还有点肿,但一点都不疼了。我拿了登山杖特意到昨夜听到声响的帐篷边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也许我的露营却让它无家可归了。 打包对我而言总是件麻烦事,重新上路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沿着直线慢慢向山梁上爬,回到了昨天到过的一片枯木林边上,去金顶的路又在脚下了,继续前行。风追逐着云雾在山里玩耍,我行走在陆地,却又像漫步在云端。很多地方没走过时,云儿彬彬有礼的为我让路;等走过了甫一回头,云儿却已撒欢似的蜂拥而上占满了整个山头。武功山的草甸广袤而又平坦,正是它们发泄自己童趣的游乐场。有了这群可爱的孩子相伴,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11点多钟,我走到了一个小山包上,下边云雾缭绕,却再也寻不到前进的道路。用指南针定了一下方向,发现自己正在向南方行走,而且我似乎是在走下坡路--我迷路了。 在山包的各个角落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发现了草丛里安静的躺着一小张白纸,上面记录着一份驴友名单。这能说明什么呢?有人到过这,可是为什么没有留下别的痕迹,而单单这张纸条呢?我想不明白,但是不管怎样,上边还有各人的电话号码,先把它收起吧,如果实在找不到正路,也许呼叫这些电话号码能得到帮助。 背起包往回走,一路再也没有心思欣赏风景了,只注意路边是否有曾经忽略的岔路。走了半个多小时后,回到一片平地,上边散落着一些驴友的垃圾,说明这个地方曾经有较多驴友在此歇息,而在我的右手边的草丛里,一条小小的岔路正像手掌上的命纹一样,静静的蜿蜒着伸向另一侧云里未知的远方。不管它是不是去金顶的,至少大致方向没错,我没有丝毫犹豫,便拐上了这条岔路。 接下来的路变得容易多了,路上不时能见到些驴友零零星星散落的垃圾。我既感到高兴又觉得悲哀,这些垃圾犹如大海中的航标,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已走在正途;然而,壮丽山川却染如此瑕疵,不知道那些朋友是否想用精卫填海的精神,直到把武功山变成垃圾场? 一直走,过了一段很短但是陡峭的山梁后,大概到了下午3点多钟,听到了左前方隐约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我一阵暗喜,应该是游览索道的声音!再走了一会儿,山路上远远的竟然跑来两条小狗,我刚拿出相机,却又羞怯的逃之夭夭了。虽然还看不到房屋,但是我知道:金顶应该就在前方了。 登上金顶时已经将近四点钟了,在这种阴沉沉的天气里,山顶并没有多少值得流连的风景,除了来去穿梭的风和那块令人匪思所夷的世纪之碑。武功山的海拔据说是1918米,世纪之称何谓之有?若只是表明该碑的树立时间在世纪之交,为何不立在山下人烟繁稠处而在此画蛇添足污染视觉?可笑是有些山下上来的游客,竟然爬到碑的顶部顾盼留影,其大呼小叫之模样仿佛他们登上的不是武功山而是月球。 在金顶脚下不多远便是平安客栈,我见到了传说中的老冯。听说我是一个人从九龙山爬过来的,而且昨晚还在山谷宿营,老冯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说我这么做太冒险,因为山里是有豹子的,在我过来的路上,我应该能看到有野兽的脚印,路边有些宿营地之所以烧火,就是为了在夜里驱赶野兽等等。我暗自庆幸,老天总算待我不薄,最危险的路走过了,接下来比较安全了吧。因为希望当晚能住到红岩谷去,喝过水便欲继续前行,却被好客的老冯苦苦挽留住了。在爬过两天山后,有水喝,有喷香可口的饭菜,有温暖的被窝,有人陪着聊天,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的呢?炉腔中温暖跳动的火焰,还有老冯诚恳殷勤的笑脸让我感到了家的温暖。我决定留下了,当晚便住在了平安客栈。
D3 早上还不到八点钟,我便辞别老冯上路了。今天的天气很不好,风大雾大,稍远一点便看不见了。一个人走在这片混沌里,感觉自己只是宇宙间一颗随风漂浮的微尘。这儿的草甸好深,但是一片枯黄,在秋风中瑟瑟摇曳着,仿佛在诉说时光流转,岁月无情。怀念起常在网上看到的那碧绿壮观的高山草甸图,那应该是草长莺飞的春天吧,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惆怅,草木如此,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这片自然里,万物生灵只不过是匆匆的过客而已。 走到红岩谷的岔路口后,卸下包来到谷里取了水上来继续前行。接下来的路基本上都是在草甸中穿行了,有些地方路特别窄,而且路边还有较深的水沟,稍不注意踏进去很容易崴脚。雾太大,很难得能看到什么风景,我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时用登山杖扑打着前边的草甸,一路平安无事。过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陡坡的上方。这个坡大概只有三四米高,可是极陡,几乎是垂直而下,上边还软绵绵的附着一层青苔。可能是流水冲刷出来的一个陡坡吧,我有点狐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但是想想好像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岔路,而且网上也说过是要下一个陡坡的,应该就是这个吧。向下边看了看,朦朦的雾中似乎能看到一点点路的痕迹,不管怎样下去再说吧。在红岩谷加了水以后,我的包负重已经超过了50斤,青苔根本承受不了人和包的总重。于是先把登山杖扔下去,用绳子把背包降下去,然后人再慢慢的贴着陡坡爬下来,还不是很难,不一会儿我便下到了底部。拾起登山杖继续行走,这是一片比人还高的灌木丛,路太小了,断断续续甚至根本就没有,必须登山杖左右扑打或者硬趟过去才能前进,磨磨蹭蹭走了好久,我走到了峡谷里的一片树林前。幽暗的树林里丝毫没有人走过的痕迹。这条树林在峡谷里一直往下延伸,但是很窄,于是我把包放下来,横着穿过峡谷,另外一侧的山谷上也没有上山的路,只好趟回到放包的地方。抬头看了看山谷的上方,雾已经散了,我却再一次迷失在了武功山。 只好背起包往回走,重新回到了那段陡坡,没有办法,仍然用绳子把包系好,人爬到陡坡上方,再试图把包拉上来。可是陡坡上的坑坑洼洼却把包给挡住了,稍一松手,包又滑了下去。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作用,只好彻底松手坐下来歇口气再说。 坐在陡坡上环顾四周,除了从从这个陡坡爬上来,似乎也找不到别的路。对面的山好像不是很陡峭,要不然还是下到峡谷,穿过那片树林然后走到对面的山上再上来?可是心有不甘,心情突然低落到了极点,有点后悔自己一个人出来,要是多一个人参谋,我也许不会迷路,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孤立无援。山谷远处慢慢爬过了一朵白云,停在那儿怜悯的注视着我,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许久才渐渐的散去了,又只剩了我一个人。 苦思彷徨之际突然看到了身边两三米远处有一颗小枯树,才不到半米高,过去摇了摇,树干马上就断了,但是树根还挺牢的,一下子心里面有了主意。把绳子绕在树根上,人再重新下去,左手和左肩向上顶登山包,右手则向下使劲拉绳子,慢慢的一点一点向上,终于将包重新提了上去。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检视自己的登山包,还好包体没破,只是防雨罩已经破了好几个大窟窿,上面沾满了黑乎乎的泥水,活像从废墟里抢救出来的苦难儿童一般,心里高兴死了。 背起包继续往上走,在陡坡上边的一个山坳停下来休息补充,已经一点多钟了,吃过干粮以后,登上边上的一个山包眺望,云海和薄雾轻绕着远处的峰峦叠嶂,山下沟壑纵横,鸟儿和不知名动物的啼啸在群山间此起彼伏婉转回荡。多美的风景啊,我却无心享受。丝毫看不到那些山峦中有什么人走过的道路,倒是往西南方向的山梁上能看到我走下来的那条岔路,可是实在不想走回去。 发云界应该是在东北方向的,北边全是雄伟巍峨的高大山岭。现在也只有这样了,爬到那些最高的山岭上再说。于是重新打好包,沿着直线朝北边的高山爬过去,一步一口喘气的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惊喜突然降临:一条山路正从左边款款而来,绕过山顶的另一侧向东北方向迤逦而去。经过这将近四个小时的折腾,我总算又回到了正路。 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雾早就散了,阴阴的天空下,秋风劲吹,白云无忧无虑的在山间牧歌。欣赏武功山的风景最好应该是在春光明媚的日子,可是我已经不挑剔了,迷路后重新找回时,能看到这么波澜壮观的高山草甸,心情特别安定和舒坦。我一边走,一边感叹自然的神奇。世间山河地貌的形成,多半归功于应地壳运动和冰川活动,前者提供了素材,后者进行雕琢。听说羊狮幕那边的景色以突兀瑰丽的奇峰怪石著称;我想,同一片山岭,冰川的鬼斧神工在羊狮幕那边以艺术家的灵感进行雕刻创作,而在相隔不过几十里的此处,却为何只是温柔的轻抚而过,便磨挲出这般柔美的曲线?心里胡思乱想着可能造成这种不同地貌的冰川运动形式,又由明月山那边的温泉猜想到这片地表下可能蕴藏的不同寻常的能量,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当我刚刚穿过一段陡峭的山崖,站山梁上欣赏不远处的风景时,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赶快将雨衣披上,此后的旅程便一直都在雨中行进了。风很大,雨中的武功山好像变成了一片阴风怒号的大海,远处的山峦像海中的孤岛般只能隐隐看见了。雨水荡着秋千吹打在我的雨衣上,发出清脆噼啪的声响。走了一会儿,觉得实在太闷,便把雨衣的头罩掀了下来,干脆让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突然想起了童安格的《爱与哀愁》:“走在风雨中我不曾回头,只想让自己习惯寂寞;如果在梦中没有你没有我,能不能够让自己不再难过”。一个人行走在风雨里,感觉自己是一叶孤舟,一只受伤的小鸟。早已顾不上欣赏什么风景,只知孤独麻木的行走。发云界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影子,发云界,你还有多远? 大雨过了又是小雨,歇了一会儿,然后又是大雨,反反复复如此,天气越来越暗了,最后终于黑压压的只能看见路的轮廓了。群山仿佛变成了一头头巨型猛兽,在风雨中冷笑着要朝我扑过来。开着头灯又爬上了一个山坡,走了一小段路后,看到路边的芦苇从似乎不错,心里终于垮了下来:今天不到发云界去了。天这么黑,发云界在哪个地方,还有多少岔路一无所知,而且刚才在黑暗中走了不少路,到底有没有走对也不知道。干脆还是在这个地方苟且一晚上再说吧。于是立马把芦苇扑倒,安营扎寨。 不管怎么样,总算结束了这狼狈的一天。在帐篷里检查自己的装备时,左脚又疼了起来,刚才在山下不小心踏到了路边的水沟里又崴伤了一次;护膝湿掉了,膝盖麻麻的也有点疼了。因为雪套没有系牢,登山鞋早就进水,双脚泡的发白;脚底上的皮像涂了白粉的面具一样,似乎随时都可以撕下来。衣服也全湿透了,幸好包里还有一套冲锋衣裤,明天就穿它吧。 不过最糟糕的是没有了饮用水,一天的行军,把身上带的水已经全部喝光了。回想起来,上午迷失在山谷里的时候因为心里彷徨不安喝掉了太多的水。不过幸好只是一个晚上,挺过去再说吧。雨已经停了,我把所有的盆盆罐罐都摆在帐篷外,要是夜里还下雨,也许我明天早上就能喝到琼浆玉露了。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烧饭是不可能的,于是便吃了点火腿,因为没有水很难下咽,不敢多吃,只要肚子再没有饥饿的感觉就行了,于是便倒头睡去了,心里怀着对水的期盼。 朦朦中天又下起雨来,雨儿敲打着帐篷发出欢快的声响,我笑呵呵的举着套锅站在雨中,雨水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我大口大口贪婪的喝了个够……睁开眼睛却又是一场梦,外边一点下雨的声音都没有。拉开帐篷,抬头看了看天,有一轮皎洁的半月。月色如水,像妈妈慈祥的微笑一般浸润了我的心灵。突然觉得非常愧疚,后悔起这次穿越来,出发前我骗妈妈说我是和别人一起出来玩的,她才放心的让我走了。过去的这几天要不是运气好,现在自己哪还有这般心情躺在这个地方看月亮?要是自己有什么闪失,妈妈怎么办?我只顾自己一个人享受,却不曾为自己最亲爱的人着想。心里懊丧至极,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草率,这么不负责任了? D4: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喝足了露水的鸟儿在欢歌笑语,我却饥渴难耐,拉开帐篷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检查昨晚求雨的成果。非常失望,套锅里除了有一点凝结的露水,什么都没有。我悻悻的回了身,边上的芦苇也坠着晶莹的露花,可是一摇晃掉落下来到手心都满是芦苇末子。把芦苇折断了,吸了吸茎里的水,却干巴巴的味同嚼蜡。无奈只好回到帐篷,我吃着压缩饼干,然后舔一舔外帐上的露水,只能如此将就了早餐。 打好包继续上路,走了才十多分钟,左边便有了一条大的岔路。我一下子后悔起昨天晚上自己没有坚持走下来,因为根据搜集的资料,这条岔路很可能就是通到发云界旅游接待点去的。但是又转念一想,幸好昨天晚上自己没有继续走下来,天这么黑,要是在这个岔路口万一错过了怎么办?走上这条岔路后,绕过两个山坡,便看见有一座小屋静静的座落在山谷中,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走了一会儿,突然看见左上方也有一座小屋,边上还有一个山农在劳作,我连忙呼喊起来。他回过头来冲我招呼了一下,手向山下指了指,然后便开始往下走了。不一会儿,我们便在山谷中的那座小屋会合了,山农姓叶,和我父亲一般年纪,身子骨颇为硬朗。听我说昨夜就在岔路不远处扎营,很怪我没有坚持走到他这儿来。我讪讪的笑了笑,请叶师傅帮我把水加满,休息了会儿,继续上路。 一路前行,今天天气还不错,虽仍然没有太阳,但是空气明媚了许多。走了约一个多小时,左右两条岔路出现在我眼前,左边远处有一个工棚,能听见里边机器吟吟嗡嗡的声响。根据资料,那应该是一个采钨矿的地方,我不应该到那儿去的,于是就选择了右拐。走了一阵子,一段很陡峭的山坡出现在自己眼前,我慢慢的下去,生怕再次崴了脚。坡下是一道山梁,左边有一条直接朝下边树林里延伸的路,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方位,坏了,估计又走错了,那到山梁是朝东边延伸过去的,连着一座高高的山峰,可是山峰的主体大致是朝东南方向延伸的。我试着沿着山梁朝前走了一段路,果然再往前就没路了。于是又回到左边下坡路的分岔口,这个地方有许多垃圾,表明很多驴友曾经在此驻足休整过。可是那条路毕竟是朝下走的,似乎也不对。回想起来在上一个岔口我选择右边可能是错误的,而应该继续朝工棚方向行进才对。左边这条路呢,如果自己已经走错了,那么它就很可能是下到安福去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11点钟了,突然有一种尽快结束这次穿越的想法。自己也许已经走错了,而且知道错在哪个地方,可是却没有纠正的欲望了。爬了三天的山,膝盖和肩膀都感到酸痛;今天是周五,如果我返回那个岔路口选择左边的路重新走的话,即使再不走错,也要周日才能回到上海,周一上班一定是整天都在梦游的感觉。自己从国庆节后一直休假到现在,手机又一直不开,项目上的事情已经堆积如山了,我必须尽快回去调整好状态迎接自己的工作。左边这条路,管它是对是错,反正它是下坡路,而且有人走过,就一定能下到有人的地方,这样一直走下去吧,于是打定主意,便沿着这条山路一直走了下来。 经过漫长的四个多小时的下山,我终于见到了山下上来的山农;再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下到了底下的村庄,这果然是安福文家。我是吉安泰和人,安福也是吉安的,在这个地方下山,倒是更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找了个饭馆解决中饭,然后包了部摩的直接开到宜春,我要尽快回到上海。 辗转折腾,回到上海自己住的地方已经是周六下午四点多钟了。 什么都不想收拾,冲了个热水澡后,躺在沙发上,听着伍佰的《白鸽》,一颗心终于完全松懈了下来。抑扬飞翔的旋律中,武功山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我突然又开始后悔起来,其实自己应该坚持穿越,直到明月山的…… 前方啊没有方向 身上啊没有了衣裳 鲜血啊渗出了翅膀 我的眼泪湿透了胸膛 飞翔着强忍着伤 逃离了猎人的枪 我的双脚没有了知觉 我的心情下冰冷的雪 亲爱的母亲挚爱的朋友 我会坚定好好的活 沉默的大地沉默的天空 红色的血继续的流 纵然带着永远的伤口 至少我还拥有自由 飞翔吧飞在天空 用力吹吧无情的风 我不会害怕也无须懦弱 流浪的路我自己走 那是种骄傲阳光的洒脱 白云从我脚下掠过 干枯的身影憔悴的面容 挥着翅膀不再回头 纵然带着永远的伤口 至少我还拥有自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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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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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06-10-29 02: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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